靠近女领导

作者:欲不死

正月十五过去一周,大家才从节日的气氛中渐渐走了出来,各项工作也开始步入正常状态。
  张劲松的第一项工作不是调整分工,也不是开会研究工作,而是他决定亲自去省里一趟。他现在已经是县长,在从县里开展工作之前,自己必须手里要有东西,这样才能有说服力,才能赢得大家的尊重,说白了,才能有底气。
  而他手里的这个东西,则是前段时间,自己去白漳的时候,经过那位老同学赵世豪的引荐,交通厅许给他的那个承诺。
  张劲松并不是孤身一人去白漳,他决定带着分管交通的副县长陈从水。
  陈从水是吴忠诚的人,这一点张劲松心里有数。之所以带着他去,张劲松有自己的想法,他要服众,首先就是要让这些副县长们对自己刮目相看。陈从水之前跟着吴忠诚去过省交通厅,结果空手而归,他作为一名副县长,深知去上头沟通关系的艰难,而这次张劲松选择让他跟着自己去,目的就在于像他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,因为之前交通厅许诺过他什么,所以这次他去省里,心里的底气十足。
  陈从水没想到张劲松这么器重自己,跟着领导去上边可不是任何人都有的待遇。吴忠诚当初选择让自己跟着去,那是自己跟他的关系好,而且自己也分管交通领域,可现在自己跟张劲松根本就不是一条战线上的。这一点张劲松也明白,可为什么张劲松上任一来的第一个动作就锁定了自己当他的随从,陈从水不免有些意外。
  陈从水又从另外一方面一想,觉得张劲松带着自己去也有道理。他是县长,自己是分管交通的副县长,去了以后若是有了成绩自然好,若是没有成绩,那么这个屎盆子就会扣到自己头上,替罪羊的位置自己是当也得当,不当也得当了。
  不得不说,人心隔肚皮,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,有时候配合默契了,想**苟同,但有时候却是大相径庭。特别是在官场,这种情况随处可见,事情在没有定论之前,每个人的想法自然是不受控制的。
  陈从水跟着去,交通局局长甄兆明肯定也要跟着去。张劲松到省里的第一站便去拜访了他的师姐,现任省高速公路管理局副局长的赵世豪。
  陈从水并不认识赵世豪,但张劲松约的人,他是没有发言权的,他目前只有跟着的份,具体张劲松来省城干啥,他决策不了,也反对不了。而甄兆明则是更不用说,能跟着县长一起去省里,已经是来之不易的荣誉了,他甚至有些意外,自己和陈从水根本就不是张劲松这一队伍里的人,现在竟然跟着他一起到省里,这到底是福是祸?
  兆明同志心里虚着,乱想着,但现在还无法定论,也只能是扮演了一个秘书的角色,给两位领导服务好,那才是自己的本职。
  白漳市委人居大酒店,张劲松三人早早地来到二楼的包房,等了十几分钟,赵世豪来了。
  “张县长,真是不好意思,让你久等了啊!”赵世豪一进门便张着大嘴,哈哈笑着走到张劲松跟前,毫不见外地打招呼。
  张劲松跟赵世豪的关系已经超越了上下级那种境界,这个玩笑虽然开得让陈从水和甄兆明有些蒙圈,但张劲松却淡定的跟赵世豪握了握手,笑着道:“师姐啊,等你等再久,我也是心甘情愿的?”
  赵世豪哈哈一笑,道:“这要经常见见你,我恐怕至少要年轻十岁呀。”
  张劲松道:“领导批评得对,我以后一定常来白漳,聆听师姐的指示。”
  陈从水有些尴尬,这两个人连说带笑的好一副亲密的摸样,自己傻乎乎的站在一旁算个屁事啊。可他又不能说话,虽然张劲松之前已经告诉他约的人是谁,而且他也判断出来人正是省高速公路管理局的副局长,可这么个手握实权的人物,怎么跟张劲松如此的亲密?
  张劲松没再跟赵世豪多说,扭头看了一眼陈从水,便笑着道:“陈县长,甄局长,来,我给你们介绍,这位是省高速公路管理局的赵局长。”说完,他又对赵世豪说:“这位是我们县的陈从水陈县长,分管交通,这位是县交通局甄兆明甄局长。”
  陈从水慌忙往前夸了一步,握住了赵世豪的手,激动的说道:“赵局长,您好,久仰您的大名了,早就听说高管局的美女局长,今天真是太荣幸了。”
  陈从水刚才有意的听了听赵世豪和张劲松的寒暄,他初步判断,这个赵世豪应该是一个不拘小节的人物,而自己作为一个副县长,也只有跟着县长或者县委书记才能见到这么大的领导,所以他想表现一下,至少让赵世豪第一印象就能记住他,所以他才故意装出一脸的激动。
  其实说陈从水是冒险,倒不如说他善于察言观色。赵世豪一进门跟张劲松的那番话,陈从水就能感觉得到,他俩的关系不一般,省里的领导,虽然是个副局长,但高管局的副局长也是正处,跟张劲松也是平级呢。
  今天是张劲松请赵世豪,说白了,就是有求于她。现在赵世豪竟然说是让张劲松久等了,这说明他俩是在斗嘴皮子,这种关系让陈从水很是受用,跟着张劲松,他根本就显现不出自己来,甚至自己如果说那些客套话,说不定哪一天遇到了赵世豪,她还不一定能记得自己,倒不如说点带有调戏色彩的话,让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印象加深一番,这对自己可是好事。
  好在赵世豪天生那种畅快的脾气,对于陈从水的话他并不在意,而且能跟赵劲松一起来的人,她也已经当成了朋友来对待,几句话而已,她才不会当真。当真了的话,就显得有点不给张劲松面子了。
  赵世豪跟陈从水握着手,笑着说:“陈县长可真会说话,我这都半老徐娘了,还美女呢,美女她妈还差不多。”
  “哈哈!”张劲松在一旁笑了一声,接着道:“赵局长可不要谦虚啊,美女可不分年龄的,再说了,你就是再过十年,不还是现在的摸样么?”
  女人有个通病,当别人夸自己是美女的时候,即便自己对相貌再没有信心,那心里也是美滋滋的。所以赵世豪难掩脸上的灿烂,笑着又跟甄兆明握了握手,甄兆明可不敢乱说话,他的级别太低,还没到跟领导开玩笑的档次。
  介绍完领导,张劲松便招呼赵世豪入座,趁着服务员准备菜的时间,赵世豪便跟张劲松聊了起来。
  “劲松啊,这县长一当,是不是感觉挺爽啊?”赵世豪才不管自己的身份和陈从水以及甄兆明的存在,跟张劲松,她属于有啥说啥,从不遮遮掩掩。
  张劲松故作狐疑状,问道:“此话怎讲?”
  赵世豪道:“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,一县之长啊!你看我手下有几个兵?你管着多少人?”
  张劲松一脸愁云,道:“哎呀,师姐啊,你要这么说,我都想跟你换换了。你呆在省里,是不知道我们县里的难处啊,现在燃翼的状况你又不是不知道,难啊!”
  赵世豪知道张劲松这是开始引出话题了,便道:“你少跟我拐弯抹角的。说吧,这次来是给我拜年来了,还是无事不登三宝殿”说着,她又加了一句:“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吧?”
  张劲松面带微笑,看着赵世豪,道:“师姐可谓是法眼如炬啊,拜年貌似有点晚了,不过年前已经跟您拜过了,这事就这么当了吧,这次来还真有求于你。”
  赵世豪撇了一下嘴,道:“就知道你小子有事,要不然才不会想起我这个老太婆来。”
  张劲松哈哈一笑,道:“师姐,之前您答应过我的事不会忘了吧。”
  赵世豪猛然想起,当初张劲松来省里跑国道整修的资金,自己曾经答应过他,如果他当了县长,高管局给他一条高速公路。这事她当然记得,而且今天接到张劲松的电话,她就感觉这家伙就是奔着这事来的,可现在问题是张劲松不是自己来的,而是带着一个副县长和交通局的局长,自己如果信誓旦旦的把这事给答应了,恐怕这两个人会对自己有想法,自己是副局长,还不是一把手,把事情说的这么绝对,恐怕有些不妥。
  不过赵世豪的处世之道有些特别,一般情况下,没有底气的话她是不会说的,况且张劲松现在是县长了,而且刚上任,正是需要政绩的时候,如果现在搞得一条高速公路,对他来说非常重要,自己就算是答应了他,也无所谓。他可是省长的小舅子,县里要条高速公路,省里谁敢说个不字?
  即便有陈从水和甄兆明在场,赵世豪也觉得无妨。张劲松不傻,如果这两个人不能听的话,他是不会主动提出来的,现在张劲松把话引出来,而且并不避讳这两个人,自己说了也无所谓了。
  想到这里,赵世豪斜着眼看了一眼张劲松,道:“你记性不错啊。这事还想着。今年的高速计划,是去年就定了的,不过还有个把机动名额。呵呵,厅里和处里我到时候帮你协调一下,你们燃翼也要早点做准备,如果条件允许,局里不是问题。”
  此话一出,陈从水不禁打了个寒颤。心想,妈的,这娘们这么大的口气,她无非就是高管局的副局长,难道在哪里修高速公路,她说了算么?不过这场合她敢这么说,看来这个女人还真有两把刷子,自己刚才的玩笑是不是开大了?
  陈从水的吃惊不单单是赵世豪的口气大,他觉得,张劲松在省里的关系已经硬到了一定程度,在高管局就能如此‘嚣张’,这还没怎么着,高速公路就已经有了希望,看来张劲松也是深藏不露啊。
  张劲松听赵世豪说完,郑重其事的说:“有师姐这句话,我代表全县人民对您表示衷心的感谢。”
  赵世豪一摆手,道:“快省省吧,你也别代表全县人民了,回去好好准备准备才是正事。”
  陈从水瞅准时机,插了一句:“赵局长您放心,燃翼三年前就已经开始准备了,绝对符合条件。”
  他敢插一句,说大了是职责所在,毕竟他是分管副县长,具体工作还是他去落实,当着张劲松和赵世豪的面表个态,也是正常现象,可说小了,他是想在这个成绩上分一杯羹,万一燃翼真的修了高速公路,这个政绩自然有自己的一份,自己可是跟着张劲松一起来的省城,这事可不能少了自己的。
  甄兆明虽然也想插一句,但这种场合,他恐怕还插不上嘴。
  赵世豪点了点头,笑着说:“好,你们有这个态度我就放心了。”
  说着,饭菜已经上齐,张劲松便举杯开始喝酒,陈从水更是豁出命去给赵世豪敬酒。他不敢有丝毫的怠慢,这个让自己刮目相看的女人,陈从水发自内心的想结交一下,趁着现在有机会,多喝两杯就多喝两杯,大不了一会出去吐出来。
  ……
  在张劲松的控制下,谁都没喝多,但却都已经尽了兴,下午,张劲松带着陈从水去了趟交通厅。
  上次张劲松宴请赵世豪以及省交通厅领导们吃饭,他已经认识了交通厅的一些关键领导。这次去,他就是想跟交通厅要点实实在在的东西,有赵世豪这层关系,交通厅还是给了张劲松一个面子,几乎没费什么口舌,他便从交通厅拿到了一条省级公路的指标。
  对陈从水来讲,他是真的不知道连高速公路这种项目,居然都还能够有机动指标!不过又一想,他也就释然了,反正五年内各县的高速都要通的,测量和地质等基本工作都已经作好了,所缺者,无非是钱而已!
  省里的机动指标,指的不是路,而只是钱。
  这个机动指标,不管是对交通厅,还是对张劲松来说,都不是一个小事。燃翼目前只有一条国道,一条省道,如果再来一条高速公路,那燃翼目前的交通状况会得到很大改善。
  以前通往几个主要乡镇的道路已经破败不堪,而且跟周围县市交接的公路也成了形同虚设。几条跨县公路,在其他县境内可以正常通车,而在燃翼境内,却是另外一番景象,原来的柏油马路因为年久失修,已经成了搓板路,车子开上去就像是海里的小船,起伏不定,而且有的地方已经形成了很多的坑,每逢下雨积水,不熟悉道路的人,根本就不知道坑的深浅,时间长了,很多司机宁可多走上几十公里的路,也不再进入燃翼境内。
  这样一来,燃翼的经济发展就受到了严重制约。有公路的地方,经济水平往往比较发达,特别是公路两侧,会形成很多第三产业,能走进来而且能走出去,这样才能活起来,但就是因为路的问题,燃翼落在了其他县市的后面。
  现在有了一条省级公路,要比燃翼招商引资过来几个项目要实惠的多,路修好了,地方经济肯定会上涨,而且老百姓也收益,这可是一大快事。
  陈从水这次是真服了,这一趟他是跟着张劲松跑到,直接找的交通厅一把手,他看得出,张劲松跟这个一把手关系并没有像跟赵世豪那样,但交通厅竟然给了张劲松一个面子,而且还是这么大的面子,赵世豪答应的高速公路只是八字化了一撇,可这条省级公路已经是定下了,俩撇都画好了。陈从水不得不在心里对张劲松竖起来大拇指,虽然他有些不情愿,而且自己跟着吴忠诚这么多年,可他所见到的一切,已经颠覆了张劲松在他心中的形象。
  事实摆在眼前,吴忠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都办不到的事,张劲松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办好了,这让他对张劲松的态度有了一些改变。
  当然,陈从水的这个态度在某种程度上来讲也是为了自己。张劲松现在已经实打实的拿下了一条省级公路,而且高速公路也有了希望,这个成绩不小。自己虽然是吴忠诚的人,可面对这么大的成绩,自己如果不能分的一点政绩,恐怕也对不起自己这个副县长的位子,当然,自己如果好好干,这成绩肯定是有自己一份的,所以陈从水在对待张劲松上,有个态度的转变也是很正常的。
  张劲松来白漳很多事是必须要陈从水和甄兆明相陪的,有些事情,却是要单独去办的。下午从交通厅出来,他便安排他两个返回燃翼,自己还要在白漳呆两天,剩下的事情,那就需要自己去办了。
  中午张劲松请了赵世豪,她这个白漳人,自然也要尽一下地主之谊。虽然她跟张劲松关系好,可面子上的事该做的还是要做足的,况且她还有别的想法,她想再介绍几个人给张劲松认识认识。
  其实人的感情就在于此,别人敬你一尺,你就要敬别人一丈,这样下去关系才能持久。特别是在官场,人与人之间交的不是公事,而是个人感情。当然,如果在一个地方从政,这种关系很难把握,特别是一个单位的人,很难说谁跟谁是知己,但凡牵涉到一点利益,那么友情就会毫不客气的给利益让路,可如果不在一个部门,甚至不在一个地域,个人感情维持起来相对就容易得多。
  赵世豪在省里,张劲松在县里,他们之间就很少涉及到利益矛盾,却又有利益共享。所以,两个人才能走的这么近,办事这么顺利。
  赵世豪晚上约了张劲松,而且还约了省里几个部门的实权人物,这几个人对张劲松非常重要,县里虽然跟省里基本上无法直接对话,但很多县还是越过了市一级,直接跑到省里走关系。这样做的目的就是少走弯路,张劲松能跟省里这些领导们搞好关系,就是占了他私人关系的光,赵世豪很明白这一点,所以介绍给张劲松认识几个人,要比她请他吃顿饭重要得多。
  张劲松自然会赴约,而且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推一推也要参加晚上这个场合。在他看来,赵世豪帮自己的并非只是她有权掌握的那些事,能从她这里跟其他部门的领导牵上头,可要比一条高速公路实惠的多了。
  跟上次请交通厅的那帮人的气氛一样,张劲松使出了浑身解数,把几个部门的实权人物都哄得眉开眼笑。他现在是县长了,县里那一摊子事几乎都是他来解决的,上面的关系多,事情办起来自然要顺利,所以就算是喝酒喝到不省人事,他觉得也值了。
  第二天,张劲松便开始跑农业厅了。
  燃翼是个穷县,要想搞好经济,无非有两条路可以走,工业和农业。工业最重要的就是招商引资,可“大招商,大发展”的口号喊了几年,效果却基本上看不出来。
  为些,县里也费了很大劲,拿出很大的优惠政策支持招商,可就是因为燃翼没有自己的特色和优势,客商往往跟燃翼擦肩而过。即便有过来考察的,也因为基础建设跟不上,选择了其他地方去投资。
  张劲松在随江的时候就干过招商工作,自然明白建设基础设施和必要性,但他更知道建议基础设施又不是那么容易的事。所以,招商引资这条路至今也没走出个花来,几任县委书记都做不到的事,他张劲松一个县长就算是三头六臂,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达到什么效果。
  当然,如果存在自然资源,经济发展起来也要容易的多。但燃翼的矿产资源非常贫乏,煤炭和石油资源那是一点都没有,虽然山比较多,可稀有矿产也并不丰富,根本就没有可开采的可能性。即便多少有点铁矿,也因为储量达不到要求,没有人会冒这个险,投资来开采,其他的矿产就更不用说了。
  当然了,偷采这种事情,不说也罢。
  既然这工业这条路目前走不通,那么只有在农业上下功夫。
  当初孟紫萱来燃翼投资,就是看中了燃翼的农业还有点可开发的余地。但张劲松也明白,在燃翼,虽然农业可以开发,但这并不代表着燃翼的农业就多么先进,很多问题还是普遍存在的。
  第一个,就是农业农村经济结构不尽合理。农区畜牧业、林果业、特色产业在大农业和人均收入中所占的比重过低;南部山区农业基础设施薄弱,生产方式落后,尤其是传统农业仍然占主导地位。
  第二呢,则是农民的传统农业的生产观念和生产模式根深蒂固,习惯于小而全、多而杂和粗放的农业生产方式。农业规模化、产业化、标准化、机械化水平较低。
  第三一个,就是农业科技支撑能力薄弱,农业科技人员数量少,服务机制僵化,科技服务水平不高,良种程度、单产水平还明显低于周边县市,科技成果推广转化困难;农民科技文化素质较低,农村缺乏能够支撑现代农业发展的较高素质的劳动者。
  第四,农业产业化经营水平不高,龙头企业数量少、规模不大,产业链条短,农产品附加值不高,有些产业还没有龙头企业带动。
  第五,以水利为主的农业基础设施建设和管养滞后,农业抗风险机制不健全,致使农业抗御自然和市场双重风险的能力较差,农业生产盲目性、短期性、脆弱性还没有得到根本转变。
  这些问题,张劲松曾经重点研究过,解决的方案虽然有,但却都离不开一个字——钱。
 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。当了县长,张劲松才知道县财政有多么紧张。县财政欠了一屁股债,这说起来很正常,全市甚至全省,没几个县财政是充足的,不管是贷款,还是集资,还是各部门先行垫付,欠账那是再正常不过的。可在燃翼,欠着钱还要搞基础设施建设,还要在农业上做文章,那这就有难度了。
  张劲松在省农业厅呆了一个上午,虽然农业厅的领导对张劲松也是照顾有加,答应在一些方面给与最大的支持,但这些支持无非就是杯水车薪。基础设施上不去,就算是上头给再大的支持,那也用不上,甚至是没用,所以下午张劲松便又跑了一趟农科院和省农业大学。
  解决农业问题,在技术上下功夫才是硬道理。省农科院虽然答应可以安排几个专家去县里送技术,送科技,但张劲松盘算了一下,这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了,而省农业大学有老师和学生下乡进行‘三支一扶’,虽然花费不大,可毕竟还是需要往外掏一部分的。
  干什么都要钱呐!
  张劲松很为难,在农业上下功夫是燃翼的唯一出路,可不管是走那条路去发展农业,前期的投资肯定是避免不了。如何在没有钱的情况下把这些事情都解决掉,成了摆在张劲松眼前的一个大难题。
  这个难题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,而且也并非是张劲松跑几趟农业厅就会有效果的。引来了一个孟紫萱,张劲松并不为之骄傲,他要的是把全县的农业搞活,让全县老百姓在农业上有事情做,有经济收入,从而提高他们的生活水平,单单靠一个孟紫萱是达不到的,但目前的困难摆在张劲松眼前,而他一时又没有更好的办法去解决,这成了他上任来发挥主观能动性的一个瓶颈。
  张劲松想了想,这事还是文火慢炖,操之过急搞不好要起反作用的。
  当晚,张劲松决定去武贤齐家里去一趟。虽说过年去他家走过亲戚,但在私人关系和工作关系上,张劲松还是比较注重后者。
  自己提拔为县长,虽然自己不知道是不是武贤齐给用的力,但凭着他的直觉,自己这次被提拔,武贤齐肯定是出过声的。要不然的话,怎么可能会那么顺利?
  张劲松也知道当县长并不是件容易的事,如果单单凭着市长曹子华欣赏自己,或者说凭着木槿花给曹子华的引荐,这事肯定办不到,而凭着自己引进的那个药厂的项目,那更是不可能的事。
  所以张劲松觉得这一趟他应该去,武贤齐即便不对他说自己在某种程度上用了力,但他也会给自己施加点压力,或者说对自己提出希望,这些话张劲松是喜欢听的,就算是自己和武贤齐在级别上差不少,这个人情还是要还的。
  张劲松这一次提前给武贤齐打了个电话,到他家的时候曾丽已经出门有应酬去了,只有武贤齐一个人一边喝茶一边悠闲的看着电视。其实他这样的时间非常少,当县长忙,当省长更忙,别说是晚上在家喝茶了,就算是能回家吃顿饭就很奢求了,可也不知道是因为张劲松这个电话,还是因为他运气好,武贤齐竟然在家等他,而且准备好了谈话的环境。
  “哥。”张劲松刚进门,便问候了武贤齐一句。
  “嗯,哪天来的?”武贤齐点了点头,示意他坐。
  “昨天过来的,去交通厅办了点事。”说着,张劲松坐下了,虽然不是很紧张,可也没有太过自在。
  茶几上有一杯茶,盖着盖子,武贤齐往张劲松跟前推了推,道:“刚沏的。”
  看他这话的意思,应该是他亲自沏的茶。
  张劲松这就有点受宠若惊的意思了。他接过茶杯,把盖子拿开,用嘴吹了吹上面浮着的茶叶,抿了一口,又把茶杯放回到了茶几上。
  “嫂子没在家?”张劲松问。
  “哦,有事去了。”武贤齐说。
  张劲松不知道曾丽有什么事去了,但武贤齐不说,他也不可能再去问得多详细。
  “去交通厅干什么?”武贤齐主动问起了张劲松来白漳的目的,这在以前是没有过的,张劲松也有些纳闷,他怎么关心起这些事来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