官道

作者:温岭闲人

  面对着迎面而來的突袭,正抬腿下楼的向天亮,根本來不及作出反应。
  “啪”的一声,向天亮的左肩已中了一掌。
  火辣辣的痛,切骨刺心,向天亮身体向后倒去。
  不过,向天天亮并沒有失去理智,他知道自己中的是铁砂掌,对方功力深厚,沒有几十年的浸淫,是达不到如此效果的。
  好在向天亮也不是完全沒有反应,他的应对是本能的瞬时的,若不是他在对方來掌的时候沉肩运气,卸去來掌的大部分力道,恐怕整个左肩就彻底被废了。
  在向后跌倒的同时,向天亮也看清了对方的模样,这是一个身着练功功服的中年男子,长发长须,身瘦如柴,目光如电,面呈杀气,來势汹汹。
  向天亮心中一凛,俗话说外行看热闹,内行看门道,他从对方的目光里,可以看出其修为的深不可测,他万万沒有想到,徐宇光家里会藏着一个武功高手。
  对方一掌得手,毫不饶人,紧接着左掌拍向向天亮的胸前。
  來得好,向天亮暗道一声,率先着地的右手突然飞起,五指如爪,轻飘飘的扣向对方的左手。
  这是向家的绝学之一,蛇形叼手,正是对付铁砂掌的绝妙好手,看似轻如和风,飘如落叶,但五指如爪,是奔着对方的手腕去的。
  两败俱伤的打法,对方也看出來了,自己这一掌固然可以得手,但招法使尽,难以收手,向天亮的蛇形叼手一旦缠上手腕,便能瞬间变为锁骨擒拿手,自己的手腕非伤即残。
  果然是了得,对方的左掌生生上扬,堪堪躲过了向天亮的反击,右掌间不容发的又飞了过來。
  向天亮已跌坐在楼梯上,背靠着墙,退无可退,情势狼狈之极。
  这要怪向天亮大意轻敌,更要怪他自己太过放纵,刚才与时小雨一个多小时的“肉搏”,不保耗去了他不少精力,而且让他丧失了应有的警惕性。
  徐宇光也是滨海有名的收藏家,祖传的收藏的珍宝不在少数,即使他受伤住院,家人都去了医院,也不可能不存在起码的防护措施。
  这种警惕性的丧失太不应该,也太过危险,上次进出徐家老宅太过顺利,这次进來之后又沒进行必要的搜索,也不向时小雨打听打听,向天亮吃的这个亏是他自己活该。
  眼看着对方的右掌就到了眼前,这一回更狠,是直接奔着向天亮的脑袋來的。
  这个打法也太欺负人了,向天亮又怒又乐,他妈的,老子就等着你这一招呢。
  瞅着对方招法出老,全身而上,向天亮的身体突然滑动起來了。
  匪夷所思,向天亮的身体坐靠在楼梯板上,此刻变成了一条泥鳅,腰一动,整个身体平躺在了楼梯板上。
  对方也是了得,右掌走空,并沒有砸在墙上,而是收势散力,拄在墙上,左掌毫不迟疑的向躺着的向天亮砸去。
  也是得势不饶人的蛮不讲理的打法,全然不顾对手的反击和自己的安危。
  这正中向天亮的如意算盘,他赖以成名的双腿,不失时机的发动了反击,一腿上撩,踢向对方的裆部,另一腿稍微收了收,用尽全力蹬向了对方的左腋下。
  双腿双招,直取要害,攻敌之必救,说好听点叫随机应变,说实话就是无赖打法。
  对方着了道了,因为他沒见过这种下三滥的打法,只是稍微的楞了零了几秒钟,向天亮的腿就着着实实的撩到了他的裆部。
  顿时,对方的身体瞬间被停格了。
  向天亮的另一条腿,使的可是全力,此时正好蹬在了对方的腋下。
  只听得一声咔嚓,向天亮知道自己得手了,对方的肩膀已经脱臼。
  接着,向天亮毫不留情,一招旋风腿,将对方扫下了楼梯。
  左肩膀疼得要命,向天亮忍着,先将昏倒在楼板上的家伙捆好,拖到角落处,再在二楼寻找起來。
  可惜一无所获,书房、客厅,和两个卧室,甚至连卫生间都钻进去察看一番,就是不见保险箱的影子。
  再一次返回书房,和向天亮预料的那样,他安放的几个窃听器,早已不见了踪影。
  用万能钥匙打开书桌的几个抽屉,也沒见什么有价值的东西。
  向天亮有些失望,财不走空,这么好的机会要是空手而归,真他妈的太可惜了。
  正在楞怔间,书房门口忽然有了异动。
  向天亮吓了一跳,身体急忙蹲下,但见门口白衣飘飘,他定神细看,这才松了一口气。
  來的是时小雨,自己人。
  可是,这个自己人來者不善,一下扑在他的身上,又是拳打又是脚踢,还呜呜的哭泣着。
  这才让向天亮无计可施,还不能还手,唯有缩头抱膝挨打的份。
  待到时小雨打累了,不哭了,坐在了地上,向天亮才软语温存,百般讨好,连哄带吓,才让时小雨胸前的急剧起伏渐渐的平息下來。
  “你……你是來找我的,还是,还是來偷东西的。”时小雨幽幽的问道。
  向天亮陪起笑脸说道:“二者兼顾,我既是來偷人的,也是來偷东西的。”
  时小雨瞪了向天亮一眼,忽地低下头,狠狠的咬住了他的胳膊。
  “哎哟……”向天亮夸张的叫起來。
  “装腔作势。”时小雨又拿着粉拳捶着向天亮。
  向天亮牵着时小雨站了起來,“哎,帮不帮我。”
  “我……我还能不帮你吗。”时小雨低声道。
  “有一个长头发长胡子的瘦子,穿着练功服,四十五岁左右,他是谁啊。”
  时小雨低叫道:“你,你碰上他了。”
  “是啊,我刚跟他打了一架,我把他打晕了,扔在客厅的沙发后面呢。”
  时小雨道:“噢,他是刚请來的保镖呀。”
  “哦,从哪里來的。”
  “不认识,不知道,反正不是本地人。”
  向天亮嗯了一声,“我得把他藏起來,你看哪儿可以藏人。”
  想了想,时小雨道:“我看阁楼可以。”
  向天亮咧嘴一乐,出了书房來到客厅,拎起那个昏迷的家伙,很快就送到那个小阁楼里。
  真是个可怜的家伙,“出师未捷身先死”,被捆成了粽子一样,还得挨上一顿拳打脚踢,最后,又被向天亮打断了双脚双腿。
  时小雨就站在三楼的楼梯口,“天亮,你到底想找啥。”
  “我需要的东西。”向天亮当然不会说实话。
  “能不能说。”
  “什么意思。”
  “你说,也许我能帮你,但我有个条件。”
  “什么条件啊。”
  时小雨小声说道:“你可以为自己翻案,但不能坏了我们家。”
  “你们家。”
  “是,徐宇光怎么说也是我公公,我不能帮你整他。”
  “行,我答应你。”
  “那你到底要找什么东西。”
  向天亮撒了个谎,“有一个关键证据,就在你公公徐宇光的手里,我只要找到这个证据,就能为自己翻案。”
  “什么证据。”
  “不能说,你也最好不要知道。”
  “真的。”
  “真的。”
  “不骗我。”
  “骗你我就是小狗。”
  向天亮心道,不骗你,我才是小狗呢。
  “你跟我來。”
  时小雨牵着向天亮的手,重又回到二楼的书房里,她走到一个靠着墙壁的书架边,伸手拿开一本书,在书位上轻轻的摁了一下。
  书架忽地吱吱作响,慢慢的移了开去……书架往外挪开了一米有余,墙上出现了一扇能容一人进出的暗门。
  原來是别有洞天啊。
  撬门开锁,是向天亮的强项,他很快的打开了暗门。
  两个人走进了密室。
  四米长,一点五米宽,两点二米高,说是密室,其实说是夹墙还差不多。
  打开密室的灯,向天亮傻眼了。
  密室里除了放着一只保险箱,什么也沒有。
  而这只保险箱,向天亮似曾相识,不,应该说打过交道,他在邵三河的办公室里见过,更在姜建文家的书房里打过交道。
  牡丹牌三锁式保险箱,东江省安全器材厂生产,高一点三五米,长六十厘米,宽四十厘米,空箱重量两百七十五公斤,由一个留学过前苏联的老工程师设计,这种设计非常独特,所谓的三锁设计,是保险箱上有一上两下三把锁,呈品字型分布,上面那把是密码锁,五位数的,下面两把并立的是通用插锁,它的最大特点是,下面两把锁在插进钥匙后,是不能马上转动的,只有等上面的密码锁解开后,要定死上面密码锁上的转钮,在五秒钟之内,同时扭动下面两把锁,才能打开保险箱。
  也就是说,需要有三只手同时行动,打开保险箱后,门沿下边还有报警开关,要在拉动门后十五秒钟内关掉报警装置,否则,保险箱会发出一百五十分贝以上的尖厉报警声,声达千米之遥,其震撼力足能让五米之内的人当场昏迷。
  向天亮拿下身上的小皮包,从小皮包里掏出个听诊器和两把万能钥匙。
  所有的机械装置,在起动以后都会发出声音的,哪怕是万分轻微的,都不会逃过向天亮的耳朵,听诊器贴着保险箱的外边,转动密码锁的旋钮,只要转动到密码的设定数上,密码锁达成重合,就会发出锁齿的重合声。
  索性坐在地板上,向天亮聚精会神的忙乎起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