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晚的月亮很圆。
燕洵坐在城墙上。听平安说，那段日子，阿楚很喜欢独自坐在城墙上吹觱篥，明明给人莫大勇气的楚乔，吹曲子的时候却有些脆弱，甚至……
还落了泪。
忽视掉心脏的疼痛，燕洵俯视着红川城外的狼藉，眼神复杂，不言语。
“殿下……”阿精看着这样的燕洵，不免有些心疼“殿下如此难过，是因为……阿楚姑娘吗？”
燕洵抬头看了看阿精，忽然叹了口气：“阿精，现在，我的身边，好像只有你了。”
阿精不说话，他虽然有些愚笨，但也看得出来殿下现下需要倾诉。
“我这半生，从大魏的长安，到燕北的红川。历经了丧父丧母之痛，我一直敬重的皇帝，是杀死我父母的凶手。
我一直把长安当家。可是……我现在又何处为家？是昔日繁华的长安城？还是我曾经向往的，拥有无垠草原的燕北？
曾经我视为兄弟的人，现在竟成了仇人。我深爱的阿楚，也因为宇文玥离开了我。
呵。”燕洵语气悲凉，心中蓦然一阵刺痛。
他记得，十二岁那年，他得了风寒，整日蜷缩在屋子里，昏昏沉沉的，十分难受。
宇文玥却没有去学堂，偷偷拿着一串冰糖葫芦，跑进来找他，嫌弃的看着他说“你怎么那么弱，像个女人一样。”眼里，却满是担心。
他也没心思跟他斗嘴，软绵绵的跟他说要他和自己一起睡。他还是满脸嫌弃，却脱了鞋子上床，笨拙的把瘦小的他抱在怀里。
那天以后，他的病就好了。只是听说，因为没有去学堂的事，宇文玥被他祖父罚跪祠堂了三天。
还有十六岁那年，皇帝举行秋猎，他和宇文玥在林子里迷了路，还遇见了狼，宇文玥为了救他，被狼咬住了手臂。
他一怒之下射杀了那几头狼，却也弄的自己满身是伤。他记得，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宇文玥红了眼睛，心疼写在脸上。
明明自己已经疼痛难忍了，他还开玩笑嘲笑宇文玥，说“不就是被咬了几下吗，哭什么……”
后来，他隐约记得，宇文玥把他背了出去，被路上的荆棘划伤了腿还一个劲的叫他不许睡。
现下想想，果然少时都是最纯真的。现在，他们都爱上了阿楚，自己却把阿楚弄丢了。
燕洵苦笑一声，看着头顶那轮明月，不再说话，也不再回忆。
“殿下，这就是成王之路，布满荆棘，痛苦，和众叛亲离。”阿精认真的说道。
闻言，燕洵笑了笑，站起身，朝城下走去：“罢了罢了，终归是我自己选的路。”
无论如何，都必须走完！
（本章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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