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●卷十六·忠义三

  ◎高岱(子朗)

  高岱字鲁瞻,号白浦,会稽人,崇祯中以武学生举顺天乡试被黜,久之辨复。鲁王监国,授职方主事,及绍兴失守,慨然曰:"上恩厚矣。国家文武异途,重文轻武,占哔小生,持议庙堂,而戮力疆场者,指为粗人,以致寇盗充斥,不能抗御,神州陆沈,职是故也。我本武学,得授文职,逼侧抢攘,无益毫发,尚不能以一死报国乎?刘蕺山吾乡先生也,吾当师之。"即绝粒祈死,其子诸生朗坐守之,阅八日,知父意不可回,泣拜父前曰:"儿请先之。"乃携巾服,泛小舟,绐舟子出海祷神,去岸远,北面再拜,跃入海中。舟子急挽之,舟子臂,始得下,舟子又入水救之,摔其巾,朗跃出水面,正巾而没。岱闻之,曰:"儿果能先我乎?"自是不复言,又阅数日而卒(国朝赐谥节愍,子附入祠)。

  ◎叶如{艹恒}(妻王氏)

  叶如{艹恒}字衡生,会稽人,崇祯三年举人。鲁王监国,与同里高岱同授兵部主事,每会食,相与抵掌言忠孝事。绍兴破,与妻王氏出居桐坞墓所。岱送之曰:"君殆隐于是乎?"如{艹恒}曰:"非也,我无城守责,死于墓耳。"遂与王氏并赴水死(国朝赐谥节愍)。王以被救免,次日复死之。

  ◎徐复仪

  徐复仪字汉宫,号雪潭,钱塘人(《小腆纪年》云:上虞人),崇祯癸末进士。福王立,授刑部员外郎,明年,主试€南,行数日而南都陷。归事鲁王,加翰林院编修。辞曰:"侍从文墨,所以润色太平也,今戎马日逼,臣不得驰驱疆场,为陛下负弩矢,猥赐臣清燕,死无以塞责。"不报。未几,浙东破,归家拜父母,别妻子,泣奔蹲山,投空谷中,虎豹触之,不为怪。一日,大风雨,昼晦,传闻兵四合。乃曰:"吾命尽矣!"遂扼喉死(《纪年》云:投崖死。《胜朝殉节诸臣录》云:拒抗死)。待旦而父始至,持其首而泣,目尚张,父曰:"儿得死所矣!"乃瞑(国朝赐谥节愍)。

  ◎唐自彩(妾某氏、侄偕豫)

  唐自彩字西望,四川达州籍,江宁人,崇祯末以贡生官临安知县,有循声。杭州失守,自彩与侄偕豫逃山中,有言其受鲁王敕阴部署为变者,遂被捕获。北帅谕之曰:"我知汝贤吏故不加兵,行且荐于朝矣。"自彩曰:"士各有志,安用相强?"北帅曰:"独不念少妾幼子乎?"自彩曰:"大丈夫岂以子女易大节?"卒与侄偕死(国朝赐谥忠节)。其妾大呼愿从死,亦杀之。偕豫字敬子(《南疆绎史》偕作阶,子作之),亦贡生。唐王赠自彩太常寺少卿,偕豫太常寺博士。

  ◎王玉藻 姚亦方

  王玉藻字质夫,号螺山,南直江都人,司勋郎纳谏子,崇祯癸未进士,授慈溪知县,有异政。甲申国变,哀号求死,家人劝之,乃止。南都继陷,与沈宸荃共起兵,进御史,寻以兵科都给事中往军前,而江上诸帅恶其任事迈往,壮气勃然,皆不予饷,乃力请还朝。在垣中持正,又不为诸臣所喜,乃力求罢,不许。及绍兴失守,王走海岛,玉藻仰天大恸,跃入池中,复为家人所救,得免。遂隐居不出,终身不剃发,不改故衣冠。一夕忽作绝命词曰:"半生辛苦泣孤臣,剩得干干净净身,四大既崩神失散,这篇草稿付谁人?"掷笔而逝(《小腆纪年》云:辛卯后归故乡,以饿死),年六十六。

  玉藻为令时首拔童子姚亦方,国亡后,亦弃衣巾来依玉藻,往往无人时,师弟相对悲啼,久之成癫疾。每一动念,疾辄作,作则踊跃走句,绕屋而泣,竟以癫死。

  ◎周元懋

  周元懋字柱础,一字德林,鄞县人,文穆公应宾从子。以文穆荫,官南京右军都事,工部屯田郎中(原作屯部郎中,以意改),知贵州思南府,丁艰未赴,而京师陷。江东建国,钱肃乐等招之,固辞不出,而破家输饷不吝。丙戌六月,江上失守,恸哭自沈于水,以救得苏乃披剃为僧,日夕纵酒,呕血而卒。

  ◎周元初

  周元初字自一,号立之,文穆公应宾从子。文穆无子,抚以为子,少负大略,所交皆忠义士。江东建国,罄家财以输饷。钱肃乐以文穆遗恩,奏授郎署,不受,遂以白合从军。绍兴破,行遁深山以死。

  ◎倪懋楷

  倪懋楷(《鲒崎亭集》作元楷),字端卿,与懋熹同族,同起江上,授大理寺评事。事去归家,以不剃发被执,论死下狱。其母遣人携酒入狱,饮之醉,熟睡,尽去其发。醒而秃矣,痛哭欲自裁,旁人以母命止之,得免。

  ◎朱养时

  朱养时江阴人,官兵部郎中,兼礼科给事中。舟山破,抗节死(国朝赐谥节愍)。

  ◎董广生

  董广生(原阙)人,官御史,舟山破,自焚死。

  ◎杨鼎臣

  杨鼎臣字思任,鄞县人,官吏部文选司主事。舟山破,先驱妻子入井,乃从之。

  ◎林瑛 妻陈氏

  林瑛(《胜朝殉节诸臣录》云,一作之瑛)字玉之(《南疆绎史》作玉英),福建人,官吏部主事。同母妻女及婿五人航海入浙,婿随郑彩去,瑛至健跳所,母死,贫甚,妻陈氏及女为人纫衣给食,已而女死。及舟山破,瑛与陈氏并自缢(国朝赐谥节愍)。

  ◎江用楫(妻某氏)

  江用楫苏州人,官户部主事,舟山破,殉节死(国朝赐谥节愍)。妻(原阙)氏亦白尽。

  ◎董玄

  董玄会稽人,官礼部祠祭司主事,舟山破,自缢于学宫(国朝赐谥节愍)。

  ◎张家璧

  张家璧(原阙)人,官礼部仪制司主事。舟山破,自投城下,未死,被执,劝之降,不从,乃杀之。

  ◎朱万年

  朱万年福建人,官兵部主事(《胜朝殉节诸臣录》一云职方员外郎),舟山破,死之(国朝赐谥节愍)。

  ◎顾珍

  顾珍长洲人,官兵部主事,舟山破,死之(国朝赐谥节愍)。

  ◎李开国(母某氏)

  李开国临水卫人(《南疆绎史》作临山卫人),官职方主事,舟山破,死之(国朝赐谥节愍)。母(原阙)氏亦自缢。

  ◎顾宗尧(母某氏)

  顾宗尧长州人(《胜朝殉节诸臣录》一云宁波人),官工部主事,舟山破,同母死之(国朝赐谥节愍)。

  ◎顾玢 江中汜 陈所学 顾行 翁健

  顾玢、江中汜、陈所学、顾行、翁健(《小腆纪年》云:顾玢、陈所学,山阴人,《南疆绎史》摭遗云:陈所学,字顾行,无江中汜翁健名)并中书舍人,舟山破,皆死之。

  ◎戴仲明

  戴仲明鄞县人,官工部营缮所所正,舟山破,殉节死(国朝赐谥节愍)。

  ◎章有期

  章有期(原阙)人,官太医院院副,舟山破,自焚死。

  ◎刘世勋

  刘世勋字胤之,南直上元人,崇祯末,以武进士历官都督佥事,助防翁洲,黄斌卿不能用。监国驻师,进安洋将军。辛卯八月,大兵分道下舟山,张名振奉王出海,而世勋城守。世勋料简城中步卒,尚有五千,麾下死士五百,居民助之,乘城而守。大兵屡攻屡却,乃益兵攻之。城陷,世勋朝服,北面望海拜谢,自刎而死(国朝赐谥烈愍)。

  ◎王朝相

  王朝相大兴人,官锦衣指挥。舟山破,护元妃陈氏、贵嫔张氏、义阳王妃杜氏,入井,用巨石覆之,即自刎其旁(国朝赐谥烈愍)。

  ◎刘朝

  刘朝(原阙)人,内官监太监,舟山破,视宫眷入井毕,即自刎其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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